第 50 章

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?没订阅够一定比例, 那还得再等等哦!  暮晚摇提着剑走出屋舍, 侍女和卫士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。看样子,没有人敢在这时候阻拦公主。

台阶下, 撑着伞前来的言石生看到暮晚摇这架势, 心中便觉不好。暮晚摇下了台阶,他立刻上前:“暮娘子……”

暮晚摇眉目生得艳丽,神情却永如渊下冰水一般寒冷。

她手中的剑掠起一层雨水,身后紧跟的侍女春华匆忙撑开伞追着公主, 还因为雨天路滑, 春华差点跌倒,被侍卫长方桐扶了一把。

言石生不怕死地跟上暮晚摇:“暮娘子,今日雨似乎小了些……”

他试图通过说话来让暮晚摇冷静。

但暮晚摇一把推开这个碍眼的书生,继续大步前行。

言石生看出情况不对, 暮晚摇连听他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了。

他心里暗道糟糕。

他仍尽力跟上暮晚摇的步伐, 语速加快,试图在几个呼吸间能让暮晚摇听进去他的话——

“暮娘子,其中恐怕有误会。小生方才在屋中读书, 听到院中吵嚷, 见是你的侍女和我的三弟在吵,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损坏了。娘子, 不如先停下来,具体了解一番……”

言石生:“娘子不妨喝口茶冷静一番。岭南也有中原没有的茗茶,我可为娘子斟来。”

暮晚摇衣袂掠飞,脚步不停。

转个弯, 他们一行人追着那提剑少女,已经看到了院中一偏屋前,伺候暮晚摇的两三个侍女将言家三郎围着,吵嚷着让言家三郎赔什么。

言家三郎言木生,素来以大嗓门闻名四野。

此时言木生的说话声,就让前来的暮晚摇和他的二哥听得一清二楚:“关我什么事?那屋檐半夜漏水,又不是我拆的。这怎么能怪到我家头上?而且是你们强占的我家房子,弄坏东西得怪你们自己不长眼吧!”

三个侍女急得眼红。

她们抢话道:“当夜让你挑一家屋子,说放重要的物件。就是你推荐的你们家放杂物的屋子,你拍胸脯保证安全,现在出了事,当然怪你!”

“就是!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你半夜偷偷把屋顶给弄坏的?别以为我们不知道,这几日,就是你一直白眼看人!”

言三郎吼道:“真是强词夺理!要我说,就算我真想损坏你们的东西,那也是你们活该!就你们这强盗行径……”

远远听到三弟在大放厥词的言石生心里一沉,他余光看到暮晚摇冷淡眼神,不禁扬声斥道:“三弟,住口!”

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!

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
那边侍女们和言木生,全都看向了这边杀气腾腾走过去的公主。

侍女们一个个伏身:“娘子,此事是言家故意坑害我们……”

言木生则看着美艳少女走来,先是痴了一下,待看到暮晚摇手中提着的剑,他才不安后退:“你这个娘子,提着剑走来是什么意思,难道你想杀人?这天下是有王法的,你可不能随便杀人!”

暮晚摇打断言三郎的色厉内荏,道:“我便是王法!”

轰——

伴随着暮晚摇这句铿锵之音,天边炸雷响起。

雾如洪奔,出岫生烟。

三尺剑雪映照女郎的眼睛,她理所当然,理直气壮。而她只是站在这里——

她就是王法!

言三郎为暮晚摇那句声势所震慑,一动不动地看着天地间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在少女头上的沉木伞上。眼睛一缩,他看到暮晚摇手中的剑向前刺出。

而再往后几步,紧跟着暮晚摇的言家二郎言石生,脸色微变,扔伞向前倾身撞来。

“咚——”

电光火石间,言石生手中撑着的伞扔出,砸出一圈雨坑。他身子向前扑,长袖飞袍扬起,徒手去握暮晚摇手中的剑。

言石生厉声:“暮晚摇,住手——”

言三郎眼见二哥要撞上暮晚摇手中的剑,心里猛慌。他二哥一个白衣书生,哪里有什么本事拦剑?他目眦欲裂,向前扑来:“二哥!”

侍卫长方桐原本在忧心言石生恐要在公主剑下受伤,现在看到言三郎似乎要扑过来伤害公主,方桐立刻向前跨出一步,抓住那言家三郎的肩膀,不让对方碰到公主的一片衣角。

同时间,众目睽睽之下,暮晚摇手中的剑向下劈出——

两绺秀发,飘飘然,从侍女挽起的发髻间扬起,再被剑砍中,秀发飘落向地。

几个侍女原本安静地等着公主挥剑砍那言三郎,公主到了跟前抬起剑,剑向她们的方向劈来时,她们才察觉不对。

对上公主冰雪般清寒幽冷的眼睛,一个侍女呆若木鸡,直直地被吓傻晕了过去,另外两个侍女僵硬地看着公主的剑拂过脸颊,砍断了她们的长发。

言石生不妨暮晚摇手中的剑不是对着言三郎的,他扑了个空,趔趄一下后回头,看到暮晚摇手中的剑斩断了两个侍女的青丝。

青丝乌发,泠泠落地。

除了一个已经被吓晕倒在地上的侍女,另外两个侍女的发髻乱了,她们披头散发,眼睛发直地看着自己的长发被斩断。

而回过神来,她们噗通跪地,浑身冷汗,唇角哆嗦,一句完整的求饶话都说不出来。

暮晚摇俯眼睥睨她们。

她再侧过脸,看向那个方才想拦剑、却没有拦住的言石生。

暮晚摇看着言石生:“你方才叫我什么?”

言石生:“……”

暮晚摇刷地沉下脸:“我的芳名,也是你配叫的?”

言石生木然。

见暮晚摇再道:“你以为我是要杀你三弟?”

言石生不语。

暮晚摇脸上落了几滴雨水,面容清丽,神情冷漠。她仍提着她那把剑,立在诸人前,却忽而笑一下:“怎么,以为我是非不分,不问缘由,见人就杀么?”

言石生嘴张了张,却终是放弃。

他睫毛轻轻颤动,漆黑眼睛盯着这在雨下挥剑砍断侍女青丝的华裳少女。他看着这场闹剧,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女郎身上。

而暮晚摇见他温和乖巧,便不再理会他。

她瞥向那几个被自己斩了几绺发丝的侍女,慢条斯理:“我将我的匣子交给你们保管,出了事当然拿你们问罪。以为推到言家人身上,我就能放过你们?指望我是傻子的你们,到底是毒妇,还是蠢货?”

侍女们瑟瑟发抖,再不敢抱有侥幸心理,她们弯下腰磕头,哆嗦道:“娘子,婢子错了……”

暮晚摇扔了剑。

她回头对方桐道:“罚她们一人三十杖,打死活该。”

不理会身后的凄惨求饶声,暮晚摇再不看身后那些跪在雨地中的侍女。

春华还有些犹疑,不知自己该如何。就听到暮晚摇叫她:“春华,跟我走!”

春华匆忙答:“是!”

她提着裙裾去追公主,只来得及回头仓促道:“方卫士,这边事你来处理!”

--

暮晚摇戴着帷帽,堪堪能挡一点儿雨,就和春华一起骑马出门了。

她火冒三丈,自然不满意那些侍女想推卸责任。然而她更不悦的,是母后亲手磨的膏子被雨淋湿,不能用了。

那怎么可以?

那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了。随着她回归,旧日的许多恩宠,她会一点点失去。而旧人留下的那些东西,她不想失去。她要留下母亲的东西,就如同留下母亲曾许给她的宠爱一般。

只有这些东西在,她才会记得,母亲也曾是爱自己的。

暮晚摇固执地淋雨出门,骑马去镇上。此地路不好走,她和春华在镇上乱转,一家家去推开商铺门,问有没有一些材料。

她要将那膏子重新补回来,她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准备些具体什么材料,但是她必须找回来。

暮晚摇问春华:“面脂手膏要用什么材料?”

春华其实也不太懂,但她只能绞尽脑汁:“起码要朱砂、白芷……对了,婢子能闻到藿香味。”

暮晚摇淡淡“嗯”一声。

两名女子浑身淋湿,骑着马在镇上找商铺。春华并不觉得公主能恢复先后留下的那面脂,她看过了,她觉得他们都不行。但是春华并不敢对公主说实话,只好陪着公主淋雨,陪着公主买那些不知道能不能用到的材料。

又从一家商铺出来,暮晚摇抱着好说歹说才买下的一点儿雄黄,下台阶,准备去找下一家商铺。

头顶,一把伞出现。

暮晚摇缓缓抬头,雨水濛濛,顺着她眼睫向下滴落,她眯着眼,在伞撑起时,一点点看清了面前的人。

言石生站在她面前,为她撑着伞。

暮晚摇一身华裳已经沾上了泥水,云鬓也有些凌乱,然而她背脊挺直、气势傲然,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丹阳公主。这位公主神色冷淡,理也不理他,抱着自己怀中的油纸包便要走。

言石生伸手来,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腕,虚拦了她一下。她似被烫到了一般躲开,瞪向他。

暮晚摇:“让路,不然我杀了你。”

言石生声音温柔:“你为什么要杀我?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
雨丝如河水般在头顶流过,落在伞上,溅起雾气濛濛。

滴滴答答间,暮晚摇步子顿住。在言石生眼中,她仰起脸,眼睛圆而媚,像浅浅的湖泊浸满月光,晶莹而动人。

乌蛮王蒙在石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王座上,看下方人欣赏歌舞都不自在,又偷偷窥探自己。他面容冷峻,在阴影光下显得几分阴鸷。

他抬手让身边服侍的侍女退下,端起一碗烧酒。

帐中静下,只有煮水声沸腾,还有肉香阵阵。

众人听乌蛮王用一种慵懒的调子开口:“今夜召你们,不是什么坏事,诸位不必紧张。本王欲效仿大魏制度,解除你们的奴隶身份,封尔等为贵族,赐尔等金银珠宝,美人羊群。今后除了面对本王,尔等自己可以养奴隶,养牛羊,不再有罪。

“诸位与本王在此歃血为盟,本王在一日,便不会辜负你们。今后你们跟着本王打仗,也不必将所有财物献上。允许你们留一部分。”

众人面面相觑,不解乌蛮王的意思。

乌蛮制度落后,唯一的主人是乌蛮王,其他所有人,不管是跟着大王打仗的,还是伺候大王的,全都是奴隶。

奴隶没有人权,没有隐瞒财物的权利。只要被乌蛮王发现,就是死罪。

但是总有些人羡慕那些漂亮的珠宝,想要那些华丽的绸缎……他们偷偷藏起来,又怕乌蛮王发现,怪罪下来。

而今夜,乌蛮王说,要废除他们的奴隶身份!

众人颤颤的:“大王,这是什么意思……我们不懂。”

蒙在石哂笑,他说:“你们不必明白,只知道从此后你们是主人,不再是奴隶就好。”

说罢,蒙在石抬手,让力士献上匕首。他缓缓起身,高大修长的身形站起来,震慑力让整个营帐静谧无声。

这位雄才伟略的王者,握着匕首在手掌划一道长口子,看着血一滴滴落入碗中。他一饮而尽,向诸人示意,众人慌忙跟上。

蒙在石看着他们这些新封的贵族,若有所思。大魏来的丹阳公主,说他们大魏不是所有人都是奴隶。皇帝可以让人帮自己治理国家,但皇帝不能侮辱一个士人。

大魏有很多贵族,有这些贵族在,大魏皇帝的命令才能自上而下地执行。

昔日黄昏下,那位公主与他一道骑着马,在石林间穿行。她行在前方,握着马缰,回头与他笑道:“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你的,却不给你的人一点尊重,对不对?”

蒙在石眯眸:“那殿下与我合作,又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?”

她美目盈盈噙水,道:“妾身只愿郎君做了大王,不要辜负妾身。”

想到此,蒙在石啧一声。昔日他与佳人真真假假地做戏,哪想到佳人也在利用他呢!好端端一个漂亮的和亲公主,硬是被他父王逼成了一个诡计多端的公主……太不可爱了。

“大王,远方好像有火光!”蒙在石正怀念公主的浅笑倩兮时,骤然看到毡帘推开,一个武士进来通报。

他脸色骤变,猛地站起。

当夜,乌蛮王和身后这群自己刚封的贵族登上了山顶,果然看到远方火光冲天。那火光却不属于乌蛮,而是来自与乌蛮相邻的赤蛮。

下方有人猜:“应该是大魏军队趁夜偷袭赤蛮。”

“反正是赤蛮在和大魏打仗,和我们没关系。”

蒙在石没理会身后人的如释重负,他皱着眉,心事重重。返回王庭后,蒙在石吩咐军队,准备迎接战争。

而下属们还在茫然,心想大魏偷袭赤蛮,跟他们乌蛮有什么关系?

只过了两天,当赤蛮有人带着羊群逃来乌蛮时,就有新封的贵族坐不住了。

他们跑来蒙在石面前指手画脚:“……那赤蛮逃来的人不光愿意和我们拿畜生换粮食,还说那大火烧得很大,赤蛮王愤怒不已,正在追杀大魏军队。逃来的人说,他们那里很多丢在路边的兽皮,都没有人要。大王,我们去取了吧,取了后和大魏换珠宝!”

贵族们兴奋地讨论时,蒙在石退出了营帐,漫然骑马而行。很快,下属们将打探的消息带回来,说那些贵族们都希望打仗。

蒙在石不置可否:“你们也觉得此时应该和赤蛮开战?”

手下派出一聪慧的人说道:“大王刚统一了乌蛮,而今想在乌蛮内部开展从大魏学来的工技,就不宜在此时开战。打来打去,只为了一点珠宝,得不偿失啊。”

蒙在石任由他们发表意见。

很快他们讨论出了结果,一致来劝蒙在石不要和赤蛮打仗。

蒙在石淡声:“哦,我说不开战就不开战么?”

下属怔愣。

蒙在石手臂一挥,指向远方营帐门口那群热烈讨论的贵族们。

他冷笑:“你看他们个个贪婪无度,刚被封了贵族,就想着抢占珠宝绸缎,牛羊美人。因为这是本王刚给的权利嘛!图个新鲜感,怕本王哪天收回了权利。

“贪婪遮蔽他们的眼睛,愚昧让他们目光浅短。本王要是在此时说我们不要打仗了,你猜本王约束得了?或者镇压了,他们会觉得本王出尔反尔,依然将他们当奴隶。那本王之前做的,就白做了。”

身后跟随的下属们悚然而望,那批蝗虫,此时若是约束,大王反而要失民心……

蒙在石闭目,慢慢露出一个有些阴沉的笑:“这仗,目前只能打。趁此机会,干脆统一赤蛮,让赤蛮成为乌蛮部下。

“大魏一出祸水东引,他们早料到他们偷袭赤蛮,会波及到乌蛮这个刚统一的部族吧。南蛮两大部开战,大魏只损失了一批兵马就可以坐壁上观,他们求之不得!”

下属们心惊,但他们又纷纷夸乌蛮王:“大王那夜看到大火,就让我等准备开战,显然大王那时候就料到了这一切。大王的谋略,不比大魏差!”

蒙在石不理会恭维。

他又若有所思:“我们和大魏是和亲关系,大魏不想和我们开战,又想收拾我们,就利用赤蛮让我们打起来……有意思。

“本王刚让人带话给大魏,就出了这种事。说不定还真是那位公主的手段。但公主并不懂政治才是……”

青年闭目沉思后,又睁开眼,目中迸发漆黑冷光:

“让我们在大魏的暗探,去查是谁给大魏边军出的这个主意!

“我非杀了他不可!”

--

李执送走丹阳公主后,打探到乌蛮和赤蛮开战了,也不由一声笑,心中记住了那献策的言二郎。

而在年关前,丹阳公主终于返回了长安,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上。

此年元日,时隔三年,丹阳公主再次和自己的一众兄长和姐姐,与皇帝在皇宫过元日节。只是比起三年前,皇后早已不在了。

元日后众人交际,公主府上迎来了曾经在府上做过幕僚、而今是户部侍郎的一个大官。

对方感恩公主的栽培,暮晚摇勉励对方跟着太子,好好做事。

如是,许多人前来拜访暮晚摇,大多是从公主府上出去、而今有了好前程的。暮晚摇耐着性子一一安抚了他们。来拜见的人多了,暮晚摇又烦得干脆称病不出门了。

三月份,科考开始。

春华从二月中旬就开始心慌,不停地寻借口出公主府,打探科考的情况。

放榜时,春华得知榜上没有刘文吉的名字,心里就一阵失落。但她又强打精神安慰自己,大魏的科考每年都很难,刘文吉一年不中,也是正常的。

然而春华赶着出公主府去安慰自己落榜的情郎,一整日却都没找到刘文吉。估计刘文吉是羞愧无比,故意躲着自己,春华只好先回公主府。

傍晚时的公主府上,春华失魂落魄地边走边想刘文吉的事,旁边一人喊住她:“春华!”

春华抬目看去,见是方桐方卫士,手上捏着一封信,愁眉苦脸地过来:“春华,你帮我念念,言二郎给我的信上都写了些什么。言二郎这么客气地写信,可我连字都不认识……”

春华打起精神,帮方桐看言二郎寄来的信。

不妨隔着廊子,暮晚摇刚从外吃酒回来。她正摇摇地走着,美目含晕,霞飞腮畔,冷不丁听到了“言二郎”几个字。

暮晚摇疑心自己听错了。

她顿住脚步,隔着帷帐,问那凑在一起读信的春华和方桐:“言石生写的信?”

方桐看到是公主回来了,行过礼后愣愣地答:“是啊,言二郎真是好人,经常给属下写信……”

他被春华狠狠踹了一脚,哎呦一声后,不解地看春华,不知道她踹自己干什么。

帷帐后的长廊上,暮晚摇默然片刻,问春华:“他也与你写过信么?”

春华尴尬的:“只是偶尔向婢子讨教一些问题……”

方桐不解:“殿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?难道言二郎不曾与殿下写过信么?怎么可能。言二郎那么会做人,哈哈……”

他的笑声尴尬地弱了下去。

因侍女们掀开了帘子,暮晚摇目光冰冷地看着他。

春华在旁小声:“方卫士你别说了。言二郎从未给殿下写过一封信……殿下都不知道言二郎给我们写过信。”

亲自向公主示范白牛茶可嚼碎铜钱是预谋,试探出暮晚摇是公主身份也是预谋,给公主画出茶树的图却不亲自带公主去找野外找茶树还是预谋……他赌公主想得到那茶树,想将茶树带走。

而生长茶树的附近,据言石生自己知道,有蛇窝,有**草生长。有公主那些卫士在,言石生不觉得公主会有什么生命危险。但是在**草的作用下,在野外迷路上几天,又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
而一定会有人发现公主失踪,一定会有人需要言石生帮忙去找回公主。

成为了公主的救命恩人,哪怕公主自己不提,言石生相信岭南那些大小官员,为了巴结公主,也一定会给言石生一个去长安的名额。

因为今年州考已经过了,公主来到岭南的消息瞒得好、不一定及时传得出去,言石生谋算的,便是今年州考名额是刘文吉的,明年那个名额,当是他的。

他给了刘文吉今年这个大展才华的机会。希望刘文吉能够用得上。

这是阳谋。要不要白牛茶树,去不去找茶树,是不是亲自去找……那都是暮晚摇自己的事。言石生不可能逼着她去找茶树,绑着她去迷路。

这种阳谋即使事后有人察觉,也不能怪到言石生头上。

可惜的是言石生算好了一切,独独没有算到暮晚摇会晕倒。

公主晕倒一事超乎了他的预料,也让他不知所措了一把——岭南多瘴,乃是“瘴疠之乡”。

丹阳公主没有被蛇所害。

却倒在了野外那迷雾重重的瘴气下。

只有她一人倒在瘴毒下,其他跟随的侍女、卫士都好好的。

那只能是……公主身体比寻常人弱了。

这超出预料的情况,颇让言石生惭愧、懊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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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觉得正是自己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、才害公主病倒了,待公主被带回距离最近的言家休养时,言石生便亲自去为公主熬药。

岭南这种荒僻地,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厉害的巫医。公主病倒后,卫士们已经快马加鞭去广州找医工,但幸好是瘴毒,那医工还没有到,言家这种本地人,却自然也有些药,能帮外地人调养身体。

如是,南海县令派来的卫士们看公主重新回到言家休养身体,他们便赶回南海,向县令去汇报消息。

言家则在知道了暮晚摇的真实身份后,战战兢兢地重新将屋舍空了出来给公主用。这一次不光空出了公主之前住的那间最大的屋舍,言家还为昏迷的侍女春华,也专门挑了仅次于公主的屋舍。

毕竟春华是中了蛇毒。

真算起来,春华的情况比公主要艰难得多。

下午日头昏沉,言石生蹲在廊下摇着扇子,一边被烟呛得咳嗽,一边为公主煎药。里头服侍的侍女们隔着帘子看到辛苦的言二郎,心中都感叹言二郎可真是好人。

然侍女们也是忧心忡忡,因公主昏昏沉沉,一直不曾醒。

侍女们发愁中,见门外言石生端着药进来,他咳嗽着说:“将此药端给殿下喝吧。我们平时都是喝这种药来对付瘴毒的。若是效果好,也许医工还没有请来,殿下就能醒了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肖战老婆扔了1个火箭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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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公主

  • 作者:伊人睽睽
  • 分类:言情小说
  • 豆瓣:8.9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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